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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摘自 笑傲江湖~

2008/10/27 重新改寫

~原文~

林平之不敢再說,隨著父母徑向南行,出城後折向西南,過閩江後,到了南嶼。這大半日奔馳,可說馬不停蹄,直到過午,才到路旁一家小飯舖打尖。林震南吩咐賣飯的漢子有甚麼菜肴,將就著弄來下飯,越快越好。那漢子答應著去了。可是過了半天全無動靜。林震南急著趕路,叫道:「店家,你給快些!」叫了兩聲,無人答應。王夫人也叫:「店家,店家……」仍是沒有應聲。王夫人霍地站起,急忙打開包裹,取出金刀,倒提在手,奔向後堂,只見那賣飯的漢子摔在地下,門檻上斜臥著一個婦人,是那漢子的妻子。王夫人探那漢子鼻息,已無呼吸,手指碰到他嘴唇,尚覺溫暖。
這時林震南父子也已抽出長劍,繞著飯舖轉了一圈。這家小飯舖獨家孤店,靠山而築,附近是一片松林,並無鄰家。三人站在店前,遠眺四方,不見半點異狀。

~笑傲江湖 第一冊~



天不亮焦三便起床備料、準備燒煮,他媳婦兒焦三嫂梳好頭,便去推磨磨豆子,磨得一桶後,便倒入大鍋中煮沸,加入熟石膏讓其凝結成豆腐腦,再壓製成一板一板的豆腐,待得豆腐成型,便拿去給焦三做回滷豆腐乾;通常,她會留下一板豆腐,或用辣椒糊、肉末下去拌炒,或油煎兩面焦黃、淋上自家釀造的醬油,做成下飯的菜餚;等這些物事完當,這才淘了把米洗了、煮成稀飯,端碟鹽炒花生、夾幾片醬瓜、醃菜上桌;焦三待鍋裡豆腐出了顏色,便將灶下柴火抽掉,任鍋裡豆腐藉著餘火收乾,自己則洗了手進到屋子裡,他夫婦二人對坐吃了早飯,焦三嫂收了碗筷,焦三則到屋後將鍋裡的豆腐乾撿出,一塊塊整齊的堆在盒子裡,放在窗口當風處風乾,待得客人上門時,要吃多少,現切多少,再放入滷鍋裡頭回滷一下,再澆上一勺辣椒糊、灑上幾片蒜末,便可以上桌;他二人吃了早飯,天已大亮,焦三嫂會去屋後取些掛在簷下風乾的瓜果,或是去山坡上尋些野菜,回來切洗;這時,多半會有相熟的獵戶,提著上夜在山上獵得的獵物──或是山雞、或是野兔、有時是幾隻獐子──前來拍門叫賣;焦三將這些購得的野味,提到屋後洗剝乾淨,拿給焦三嫂去料理,看著日頭已經很高,焦三便將一面寫著大大的「飯」字的布招子,掛上竹竿,挑出門外,一日的營生便自開始。

焦三原為佃戶之子,娶了媳婦兒之後,心頭想得總做他人工事非是長遠之計,盤算後便和寡母議定,將兩歲餘的兒子留給寡母帶,往村頭地萬財主借了點銀子,夫婦二人來到南嶼弄了間飯鋪子。

焦三這飯鋪子不大,一片板壁隔出裡外,外間擺上三張桌子、幾條長板凳,便是食堂;裡間則充做廚房,鄰著後門邊是一大一小兩個灶,灶邊則再多擱個小爐,挨著板壁的則是一座木架子、上頭擱著幾塊板子權當料檯,料檯下胡亂塞著些許瓜果菜蔬,樑上則掛著幾片熏燒乾肉;屋後外邊簷下擺著一個小石磨、一口專做滷汁的大鍋,滴水簷上則掛滿一些風乾的瓜果等等;旁邊另有一小屋,裡頭僅有一片板床、一條破棉被;獨家孤店,靠山而築,附近是一片松林,鋪子就在三岔路口邊上,右邊是獵戶上山打獵的道路,門前一條則是通往鎮上,左手邊一條往下走個幾里,便是閩江渡口,這舖子說得上位處偏僻,但卻是上山打獵、或往鎮上、還是去閩江渡口的必經之處,生意上,總算勉強得過,夫婦二人省吃節用,夜間便睡在鋪子裡,只是荒林野地、孤山寂寂,入夜後,風鳴獸嚎甚為駭人,他二人咬牙苦捱,攢得了點銀錢,便託相熟之人帶回老家清償。

這一日,焦三將布招子挑出門外,便見一中年男子牽著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,打鎮上那頭而來,卻原來是住在鎮上的陳先生和他女兒,這陳先生原名談文,自小家境不差,念得了幾年書,功名卻總考不上,幾年下來意興闌珊,便在自家設起塾堂,專心啟蒙,鎮上居民敬他育才,於是尊稱先生,久了,倒反忘卻他的本名,陳談文教了幾年書,娶得新婦一房,生了一名女孩,喚為秀玉,他夫婦二人極為恩愛,可惜好景不常,上年,他娘子染上肺癆亡故,陳談文不欲續絃,獨自一人撫養女兒。

焦三看見陳先生,將身迎上前去,道:「陳先生今日這樣早,要渡江的是嗎?」
陳先生對焦三道:「嗯,今日停了塾堂,帶孩子外婆家去。」
焦三嫂從鋪子裡出來,手上拿了包東西,走到秀玉跟前,蹲下身道:「來,這蘭花豆是早上現炒的,妳拿去吃。」
秀玉抬頭看著他爹,陳先生點頭示意,秀玉這才接下,嘴裡甜甜的道:「謝謝姨娘。」
「真乖。」焦三嫂站起身來,眼睛還是拿著秀玉看:「這孩子長得真好。」
陳先生自恃讀書人,不願與焦三夫婦多談,拿手一擺,便即帶著女兒往下走去。

焦三嫂看著他父女二人身影,忽地道:「過兩年,咱們家天兒也該這麼大了吧。」
「嗯!」焦三自知他媳婦兒心頭底事,但這透清早的,實不願多擔擾亂,便硬著聲道:「還愣著!幹活兒了!」
焦三嫂偷偷地拿袖子抹了抹眼角,跟著丈夫進鋪子裡去。

時近中午,陸續來了幾名打尖、吃飯的客人,焦三在外堂負責招呼,焦三嫂則在裡邊忙的不可開交,直過午時,才見清閒;焦三將外堂收拾乾淨,焦三嫂從裡頭端出一盆炒野菜、一碟油煎豆腐,擺上碗筷,夫妻二人這才吃起中飯。

焦三嫂心頭壓著事,吃得幾口,便放下碗筷,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。
焦三橫著眼,道:「好端端的哭什麼?」
焦三嫂啜泣著道:「我...我想咱們天兒...」
焦三停下筷子道:「想什麼想!天兒跟娘在家裡不是過得好好兒地,妳又有什麼好想的?」
「我...我...我就想娘的年事大了,咱們天兒又那麼小,要有個...」
「沒啥要不要有的!」焦三猛然打斷他媳婦兒的話頭,瞪著眼睛道:「過年那時節不才家一回的嗎,你看到咱們天兒有缺了一角、少了一點兒了嗎?還是說娘有讓天兒餓著了?還是寒著了?」他頓了一頓又道:「妳這會子是嫌咱們事情還不夠多是麼!沒地事兒盡往心上擱!這會兒不趕緊把飯吃一吃,等會兒還有的是活兒要妳幹!」說罷,端起碗、提起筷子,往嘴裡扒飯。
「咱們把天兒接過來好不好?」
「妳今兒是怎地了?這事兒咱們說過幾回了!你這會又提來做啥!」焦三不耐煩的道:「我倒問妳,咱把天兒接過來,能分得出神來照看他嗎?是妳管顧?還是我來?咱們是扔崩下這鋪子不幹了?還是盡讓天兒在外頭野地裡跑?」
「可你看人家陳先生獨個兒一人,不也把女兒養的好好兒的;咱們好歹是兩個人,總是...」
「陳先生是什麼人、咱們是什麼人?陳先生是讀書人,家裡有的是錢,請得起奶媽、養得起下人,那咱們呢?」
「那...不然...咱們讓娘一起過來,也可幫我們照看天兒。」
「妳今兒是哪根筋不對啦?盡說渾話來著!妳把娘跟天兒都接了來,讓他們吃什麼?住哪裡?難不成跟著咱們起早摸黑、吃不好也睡不穩嗎!」
「可總是一家子聚一頭兒啊,現在這麼著想看也看不著,我心裡頭難過啊!」說著說著,焦三嫂又垂下淚來。
「單就妳掛念孩子我便沒掛念嗎?妳倒想想,咱們身邊現攢有多少錢?萬財主那邊還掛著多少?妳讓我把天兒接來了,是怎樣?叫他跟著咱們一塊兒做這豆腐活兒嗎?」焦三停了一會兒,嘆了一口氣,接著說道:「天兒的事兒我心頭盤算過了,咱們多捱個一陣子,等萬財主那邊的事情完了,攢得幾年自己的錢了,再把娘跟天兒接過來,到時候,我打算把天兒送去陳先生那裡認字。」
「天兒... 認字... 」焦三嫂抬起頭,臉上還掛著淚。
「要不你讓天兒跟咱們一樣,做個睜眼瞎子,一輩子要人瞧不起麼?!」焦三頓了一頓,道:「我也沒敢想天兒能有個什麼功名,不過總是識得字,才有希望。」
「可是…咱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,還是能攢錢、還是能讓天兒去認字的啊。」
「妳今兒是吃了糊塗藥了是麼?娘在老家那頭還有零活兒得作,掙得的錢,盡夠她和天兒兩吃了,拿不準兒還能留點零星頭兒地,咱這頭才能專心對付萬財主;要把娘跟孩子帶過來,娘的零活兒沒了不說,咱花費是不要多了?那萬財主那邊打算要拖到幾時才清得完?」
丈夫的話雖句句在理,可焦三嫂思念孩子得緊,她還想拿話來駁,偏生又想不出什麼來,囁嚅著道:「可是...」
「沒什麼可是不可是,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!」
焦三嫂低下頭默默不語,焦三再不理她去,逕自埋頭扒飯。
正吃著間,一人自門外走入,大聲嚷著:「阿三,渴死我了,討碗茶來解解!」
焦三抬頭看去,登時堆滿笑臉:「啊!是財哥呀,來來來,坐坐坐。」
來人名做登財,與焦三是同鄉,為人極是豪爽,年歲比焦三還大著幾許,卻仍光桿兒一個,他在鎮上的通海當鋪裡幹活兒,吃住都在鋪子裡;當初焦三弄這飯鋪時,他也出了不少力,而焦三攢得的錢,便都托他帶回去。
焦三嫂見登財進門,便起身收拾了桌上東西進去,接著沖一碗茶出來後,便又回後邊裡去;登財端起碗來,一氣喝乾,嘴裡呼喝:「啊!痛快、痛快啊!」
焦三道:「財哥今兒怎得空來啊?吃沒?來點乾肉好吧?」
「吃了、吃了!早吃了!」登財放下碗,道:「今兒朝奉准假兩日,我三轉兩轉,轉不出個屁來,乾脆家去。」說著說著,他覷著內邊問道:「怎啦?吵嘴啦?」
「哎!沒事兒啦,就她今兒不知哪邊不對勁兒,盡跟我瞎攪和著。」
「女人家地嘛,就心眼兒小,哄哄、讓讓著點兒就成兒了啦!」
「咦!財哥你倒懂不少啊。」
「哈!你財哥雖說沒娶媳婦兒,這點道理還懂些兒啦;對了,我往家裡轉去,你有什麼讓我順道給大娘帶去沒?」
「回回得勞煩財哥你,真是過意不去。」焦三邊說邊起身,轉到後面小屋裡,從板床下摸出一小包東西,拿到前堂來。
登財啐了一口:「我呸!是兄弟就別婆媽,什麼過意不過意,沒地讓人肉麻!」
焦三自是知曉登財性子,他嘻嘻笑道:「好!就不婆媽,喏~這些錢偏勞財哥帶給我娘,就說是給萬財主的利錢。」接著吁了一口氣:「唉!辛苦攢來的卻不是自己的!」
「說你婆媽就婆媽,嘆個什麼氣兒!你這不是還的七七八八了嗎!」登財接過錢袋,放入懷裡,貼肉藏著,接著說道:「我說你啊,能攢得了錢來還,就是件好事兒,大男人一個,盡跟娘兒們一樣嘆氣,丟不丟人啊你!」接著又問道:「給大娘的就這樣?」
「嗯,還有...」焦三想了想,道:「就跟我娘說,興許端午時分會家去過節。」
「好!那我走了。」登財站起身來。
焦三忽地說道:「慢點兒。」轉身到內屋架上,拿了兩包東西,出來說道:「這兩包乾肉,一包勞煩財哥帶給我娘,另一包,就給財哥路上解讒。」
登財接了過來,笑道:「哈哈,那我不客氣了。」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。

焦三看著登財出去後,拿著茶碗,轉身到內屋裡,看到焦三嫂蹲在灶前垂淚,不覺的心頭起煩躁,他鼻裡「哼」一聲,說道:「怎地?還哭啊?妳到底有完沒完啊!哭得人都煩了!」
「你們男人都是驢肝肺!」焦三嫂拿手擰了鼻涕,繼續道:「兒子是我辛苦生下來的,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啊,我見又見不著,難道連想一想都不成兒嗎!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!」
「我沒良心?」焦三不禁嗓門兒大了起來:「我成日裡辛苦的起早、透黑,為的誰了?妳盡說妳想孩子,怎不問問我也想不想了?不成我就不會想啊?我這麼捱著,不都是為了咱們兒子的將來?我都說破了嘴,怎麼!我怎說你怎不懂?!」
「將來、將來,將來的事兒,誰都說不上一個準兒,我只知道現在我看不到我的兒子!」說罷,焦三嫂更放聲大哭起來。
「妳攪什麼?跟我撒潑皮是嗎?」
「我哭我苦命不成嗎!兒子見不到了,我連哭也不成嗎?」
「真是個瘋婆子!」焦三忍著氣、大聲道:「妳要見兒子是不?好啊!要見,那咱們就回去啊!」
「回去?你捨得鋪子生意不做!沒地事兒你別拿來唬我!」
「我唬妳作什來著?你這麼哭啊哭的人都煩了,就端午節吧,咱們歇個幾日,家一趟去就是了。」
「真的?」焦三嫂止了淚,抬起頭來,不放心地多問一次:「你說地是真的吧!」
「真的、真的啦!就端午啦,回去跟娘一起過個節也好!」
「你沒騙我吧!」焦三嫂破涕為笑,拿袖子抹了眼淚,道:「說定端午回去,你可不許又反悔喔!」
「是啦,我又不跟妳一起耍潑皮,說是就是了。」跟著瞪了她一眼,道:「女人家就是女人家,又哭又笑的,也不怕醜!」
「只要能見兒子…」焦三嫂吸了吸鼻子,道:「誰還去管什麼醜不醜的。」
焦三嫂見丈夫應了自己要求,心頭歡喜,她抹乾臉上淚痕,待要站起身來,忽聽得前面馬蹄聲響,接著有人喊著:「店家、店家!」
焦三「嗳!」的應了一聲,便趕緊走了出去。
焦三嫂在灶前想著:這會子來的必是錯過時頭的人,一會兒若菜出得慢了,肯定挨人罵了;她看了看灶下的火頭將盡,便起身想到外邊兒取點柴薪添上;她剛走到後門邊,忽然一個人影閃了進來...

焦三轉出內屋,只見前堂二男一女一行三人,手上提著大包裹,年紀較長的那名男子,一副富家員外樣兒,那名女子身穿青布衣裳,頭上還包了塊籃花布帕,雖說上了年紀,可細眉秀目、膚色白皙地,鎮上王員外家的夫人只怕還得遜其嬌貴三分;至於那一個青年,看上去細皮嫩肉、脣紅齒白地,竟比小姑娘還要標緻。

焦三向著他們打了個哈哈,道:「幾位爺兒,坐坐,錯過了時頭吧,來點什麼好?小店的豆腐乾在這遠近是...」

話未說完,只見那位年紀較長的男子一迭聲道:「都好、都好,隨便都好,有什麼菜,就拿什麼菜,盡快弄來下飯就好,我們趕著要上路。」

焦三道:「是、是,爺們先坐,就來、就來。」

說完,轉身往內邊走去,嘴裡嘟囔著:「趕什麼趕!是趕著去投胎麼?」到了廚房,灶前卻不見自家媳婦兒,他心頭微覺奇怪;一瞥眼,卻見焦三嫂斜臥門檻上,焦三心下嘀咕:「怎麼青天大白日地卻給躺這兒了?該不是這當口給睡起來了吧?」他趨上前去想拉焦三嫂,忽然背後劇痛襲來,焦三哼都不及便摔在地下...




那登財離了飯鋪,渡過閩江,一路上也不敢貪看,腳下不停的往家方向而去,直到夜幕低垂、月亮都上了山頭,這才回到村子裡;登財未先回家,逕往村尾而去。

村尾一池淺塘、兩三株垂柳邊,疏籬圍著茅屋兩間,焦大娘跟她孫兒便住在裡邊。

那焦大娘正哄小孩兒上床,不意聽到外邊有人叫喊,心頭緊張,想日昨萬財主才著人催討來過,別是這烏天暗日裡又來擾人罷;她牽著孫兒推門出來,見到不是別人卻是登財站在外邊,這才放下心來,道:「阿財是你啊,我在裡邊兒聽你喊叫,還想是萬財主家的來討錢。」
登財笑道:「大娘,不來討錢,是來送錢。」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「您家阿三要我幫您帶回來,說是給萬財主這個月的利錢啦。」
焦大娘接過錢袋,口中連聲稱佛;登財再把一包乾肉拿給焦大娘,說道:「這包乾肉,是您阿三孝敬您的啦,阿三還說會回來過端午。」
焦大娘手裡拿著錢袋、乾肉,耳裡聽著兒子要回來過節,心頭不禁無限歡喜;她把登財往屋裡讓,登財笑說還未家去,不進去坐了,說罷,轉身逕自而去。

焦大娘帶著孫兒回屋裡,看著堆在桌上地銀兩和乾肉,笑了開來。

一旁的小孩兒扯了扯她的裙子,問道:「婆~姆媽和阿爹要回來了,是嗎?」
焦大娘將他摟在懷裡,貼著他的臉,道:「是呀,天兒的爹和姆媽就要回來了,天兒要乖,你阿爹和姆媽就會帶好多好吃的東西回來。」
小孩兒掙脫她的懷抱,拍著手、在地上跳著:「好耶、好耶,姆媽要回來了,姆媽要回來了。」
焦大娘聽著童聲稚語,心中也是歡喜,她雙手合十,口中默念:「菩薩有保佑、菩薩有保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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